00:21　　顶端新闻首席记者杨晓妍/文 记者 何玉帅 实习生 丁博洋/图/视频　　四月起，南阳滨河大道仲景大道人行涵洞下，一周总有三天，上千人汇集到台阶上下，他们等待的是树懒乐队晚上的演出。　　4月4日凌晨，主理人阿旭和乐队三个队友一起走在南阳街头，决定将公益演出定在涵洞下，阿旭“想过人气会很高，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”。　　观众中不乏仍在上小学的小朋友，以及头发逐渐花白的中老年人，他们或大声合唱，或随着节奏挥舞双手，乐队被这种氛围环绕，“我们想为南阳唱歌”。

千人围观　　第一场演出就定在4月4日晚，那时围观的路人多，驻足的歌迷少。　　从最开始的数十位观众，到如今上千人围观，树懒乐队只用了半个月。　　涵洞演出如今固定在每周二、周四和周日晚上七点半至九点，但往往天还未擦黑，歌迷和观众就到现场等候，不少人已不是第一次到涵洞观看演出。　　4月16日晚，南阳的陈女士第二次到涵洞口，为周围观众做引导，“我就在附近上班，短视频刷到这里有乐队驻唱，听了一次觉得气氛太好了，大家跟着合唱沉浸在那种氛围里，这是吸引我再来的原因。”　　观众中不乏小朋友的身影，穿着校服的若熙今年5年级，妈妈在乐队开演前两小时就带着她来排队，“周日我就来看过，他们唱得很棒，在此之前我觉得我的家乡平平无奇，因为南阳有这样的氛围、这样的乐队，我特别骄傲。”

自涵洞口由上至下的三十余米，台阶上鳞次栉比坐着上千位从南阳各地赶来的观众，但这仅仅是来得最早的那批人，到涵洞下方，观众会发现人海延伸至走廊尽头，这意味着一整晚他们都要站着观看演出，排在后方的观众或许看不到乐手，但他们觉得“无所谓”。　　晚上七点，乐手们陆续出现，背着吉他，提着音响、手鼓，四人一出场观众便齐呼“树懒”。　　演出由痛仰乐队的《公路之歌》开启，一开嗓便是大合唱，唱歌间隙，主唱阿旭和果果担心人流量过大阻碍正常交通，总要协调疏导，但现场观众大多自发为通行者留出走道。　　阿旭很感谢大家守护这份秩序，“其实现在受到关注，也会感到压力，每次都在做细节的调整，包括现在很多公安人员和志愿者都加入进来，这是我们能持续演出的后盾。”

涵洞下的乐队　　在涵洞下免费演出，树懒乐队并非一时脑热。　　早在几个月前，阿旭与乐队乐手们便开始计划开放型公益表演，“滨河大道下穿隧道今年刚开放通行，人行涵洞也是本地的网红打卡地。”　　4月4日的凌晨两点，树懒乐队四人排练结束，在南阳街头驾车寻找合适的表演场地，来到涵洞下，四人拿出乐器试音后决定“就是这儿了”。　　2019年，阿旭决定和几个音乐爱好者组建一支乐队，用他的话来说，他和吉他手松松、主唱果果、鼓手小龙四个人“一拍即合”。　　乐队虽然成立年数并不长，但行程丰富，除了涵洞下的公益演出，还有酒吧驻唱等。　　阿旭1991年出生，和松松从小一起学习乐器，乐队中年纪最小的女孩果果今年25岁，乐队成员并不是总在一起的，“我们四个都有自己的主业，有的是老师，有的是上班族。”　　果果和松松生日在同一天，2023年二人的生日在三四场演出中度过。为了排练，四个人总是在挤休息时间，压缩睡眠时间意味着只能在车上补觉，“但一到现场看到大家这么喜爱音乐，瞬间就醒了。”　　阿旭说，之所以给乐队起名叫树懒，是因为树懒本身是个行动缓慢的动物，“我们希望能在快节奏的当下慢下来。”　　即便是完全公益，阿旭和队员们依然想把涵洞演出做到尽善尽美，“每天来涵洞前，我们都会集中排练，涵洞下条件有限，鼓手小龙是敲架子鼓的，目前只能带手鼓。”　　小龙的面前不需要放置麦克风，每一次敲击，都不遗余力，即便是涵洞深处也能听到充满节奏的鼓点，“手鼓是纯凭借手掌胳膊的爆发力敲击的，一晚上演出下来，小龙的手都敲肿了，对鼓手来说，手像生命一样重要。”

“好好唱”　　乌鲁木齐的何先生在南阳出差间隙，得知了涵洞有乐队演出，他已经连看了两场。　　“我家乡那里也有在地下通道驻唱的乐队，但像这样围观人数这么多，气氛这么好的，我在南阳第一次感受到了。”等待乐手出场时，何先生席地而坐，唱起摇滚乐时，他也随着节奏挥着双手。　　因工作需要，他时常南阳、乌鲁木齐两头跑，“南阳的景区我基本都去过，但这种演出带给我的感受和景区完全不同，这是特别沉浸和放松的，不需要思考，只需要开心。”　　4月14日晚，因为现场围观观众过多，乐队演出提前结束。有现场观众发现，被网友称为“亮亮局长”的南阳市文旅局局长任永亮，也来到涵洞口观看演出。　　任永亮笑容满面，鼓励乐队成员们“好好唱，唱好”，观众鼓掌感谢亮亮局长的支持，文旅相关工作人员也协调当地多名公安、志愿者维护现场秩序。　　年轻人不是铆足劲扎根北上广等一线城市，而是回到家乡做音乐，问及其中原因，四人异口同声回答：因为我们是南阳人。　　“我的感受是涵洞里的观众秩序一次比一次好，即便是排在后方的观众，也不会往前挤，离场时周围的垃圾也自发捡拾，让我感受到南阳人的高素质、热血与热情，大家很珍惜这个环境。”何先生说。　　乐队广受关注以后，有南阳的公益组织联系到阿旭，希望邀请乐队成为南阳垃圾分类宣传大使，“涵洞演出本就是公益性质的，往后有可能演出时，我们四个身穿不同颜色的衣服，倡导观众、市民垃圾分类，让南阳以及天南海北的粉丝重视环境保护，我觉得这是件特别酷的事儿。”

闪耀的小城本土乐队　　驱车一小时，南阳镇平县的李女士姐妹才赶在乐队演出前，到达涵洞，站在人流末端。　　因为人潮拥挤，姐妹二人决定坐在涵洞外的草坪上，手机开启乐队的现场直播，随着地下传来的歌声，一起晃动。　　“我们俩都是上班族，平时压力也很大，开30多公里的车过来，只是希望能有个地方让我们放松，即便没办法亲眼看到乐队队员们，在这里坐着就很松弛了，听完我们再赶回去。”　　现场的粉丝中，也有从南阳迷笛音乐节认识树懒乐队的，“当时他们在台下，和大家一起在泥里打滚儿，我觉得我们本土的乐队特别真实，无论是南阳迷笛音乐节，又或是涵洞演出，吸引大家的底色大概率是真诚。”　　树懒乐队驻唱的涵洞在南阳白河岸边，两旁是南阳市解放广场和梅城公园。据官方报道，仲景大桥快速化改造的下穿工程历时不足四个月就完工通车，周围居民称之为“南阳速度”。　　每到傍晚，广场上零星游走着市民，公园里豫剧和流行音乐穿插播放，中老年居民理解年轻人排长队追乐队吗?　　“怎么不理解，我如果年轻，我也想干网红。”涵洞旁的小吃摊潘老板说，“我们年轻时，戏曲也被众人围观，现在都是流行音乐，时代在变，我们也在变。”

“为南阳，为热爱”　　4月16日夜晚九点过后，南阳的天空中飘着细雨。　　散场后，乐手们在整理间隙和乐迷合影，四人穿过梅城公园，脸上却没有疲态，“每次表演过后都觉得很畅快，真正的音乐就是用来拉近距离的，我们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。”　　之所以将演出地点选在涵洞，阿旭说因为涵洞下最不容易受到天气影响。“在南阳，我们乐队是最先尝试涵洞演出的，涵洞下也有台阶，方便往来的观众坐着，地下的回音对我们也有帮助。”　　涵洞下的每场演出，观众都不同，但在树懒乐队眼中，却都又相似，他们在这里卸下的是疲惫与烦恼，带走的快乐远远不止一个半小时。　　阿旭将歌手赵雷的知名歌曲改编为南阳版《成都》，台上下的观众和他一起合唱：和我在南阳街头走一走……　　在阿旭看来，南阳娱乐方式相对贫乏，涵洞演出只是希望为南阳做点什么。“南阳是这么有温度的城市，我们的初心是用音乐当作桥梁，为南阳创造一个角落，路过的观众能停留一首歌，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，只要在听到歌声那刻能暂时放松下来就足够。”　　他无法细数夜晚的涵洞下，具体有多少观众围观，只记得观众合唱时，声音从涵洞下传出，歌声似乎正在穿透南阳的各个角落。　　　　00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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